“ 因城池西狭东阔,状如葫瓢,取‘瓢浮于水,不被淹没’之意,故盐城又名‘瓢城’。”
“淮盐出，天下咸。”，这条蕴育了盐文化摇篮的运河在八十年代依然担负着客运。
客轮的船舱里横七竖八，东倒西歪坐着或躺着不少人，犹如一张大通铺，应该是最便宜的船票了；其中一位瓢城少年，心情振奋，这个串场河边长大的少年，自小狂野，天马行空騳来騳往；因姓马属马，故自号为騳。
串场河的少年-騳
少騳看着舱外水花翻滚，不由地按了按随身口袋里的一个信封，里面有六块钱和一张南工入学通知书。
就读于江苏省盐城中学-历史悠久的四星重点中学，少騳本来高二就要考大学，不想突然有令高中改三年制，于是乎又多上了一年；不过这一年里各种复习模拟考试，身经百战，迎接高考。
少騳喜欢体育，和体育老师关系不错。老师说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保荐去位于湖北武汉的华中工学院，万一高考出现意外；少騳虽然喜欢文科，可老爸并不支持：学好数理化，走遍天下都不怕。于是准备报考南京工学院，八十年代南京工学院威名凛凛，工科学校中有“北有清华，南有南工”之说。
高考完毕后和各科老师复盘预测总分，虽然没有很好发挥但一类本科录取分数线应该不在话下；时不多久，老爸找关系得知高考总分，直接就报了南工；一切顺利拿到入学通知。
少騳心中欣喜，由于历史原因家庭分居二地：大哥大姐跟随外公外婆在苏州，少騳虽然出生苏州却跟着父母到了江北瓢城，那个年代江南和江北的差别不言而喻；少騳自小顽皮无比在棍棒下生长，可不管怎么淘气发泄总也不敢耽误功课，因为幼小的心灵一直渴望着外面的世界，要离开瓢城。
拿到通知书后和父母要求入学前去苏州一玩，看看外公外婆哥姐，老爸起初不同意，怕花钱又怕少騳惹事闯祸；后来终于同意似乎水路便宜，岂不知水路漫漫江湖凶险。
船舱里少騳意气风发，踌躇满志，大通铺的恶劣条件似乎丝毫不影响情绪；少騳向来崇尚义气，喜欢结交三教九流；和旁边一位出外打工年纪相仿的称兄道弟，谈的热火朝天，把自己上大学的事也尽情渲染飞扬。“兄弟真人才，厉害，我佩服羡慕。。。。”
人生多漩涡，时光似流水
“呜。呜。呜。”汽笛声唤醒少騳，原来要过长江了。“孤帆远影碧空尽，唯见长江天际流。”想起古人的惆怅诗句，少騳哪有半点寂寥心情，满是憧憬和期待。“洞房花烛夜，金榜题名时。”人生的得意之事仿佛都在前面招手。向往得意之处按下口袋，“啊”的一声，不妙信封已杳无踪影，在所有行囊里翻来翻去也没有；再一看晚上促膝谈心的路遇“兄弟”也不见人影，想必某时已翻身下船；六块钱在那个年代虽是个大数目，但比不上入学通知书啊! 江湖中刀后少騳好生郁闷，怨怪自己不把门的嘴，初出茅庐即中飞刀，江湖之险恶果然名不虚传，领教领教！怎么睡得如此沉沉？！一路上心生忧虑，不由想像着老爸的恨铁不成钢的训斥：看你，又得瑟，屡教不改！
到了苏州，少騳按图索骥找到了外公外婆家，和外公抒说一番。见过大世面的外公淡然笑之：不要紧，你是谁这个事实改变不了，入学通知书只是一张纸。听到老人家的话，少騳很是安慰，又恢复了往日狂放不羁的神态，在苏州潇洒了一些时日，只待八月底驰骋金陵！其间大哥带着少騳在姑苏游山玩水，游览名园古迹；天平山上纵横跳跃，意气如虹。
“ 一路梧桐向世界，秋风得意騳蹄急。”
转眼到了入学的时间九月秋季在即，17岁的少騳背着行李昂首挺胸走进了南工沙塘园校区；那个年代年轻人旅行的标配行李就是：一个尼龙网兜里一张脸盆，床单被单被子叠成背包。少騳看见不少入学同学都有父母或兄弟姐妹陪同，些许自豪涌上心头，感觉自己很能独自闯世界了。提着网兜，背着行囊，果然没费多大周折，少騳顺利报到后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宿舍房间，遇见了第一个见面同学阿康，也是以后一生的挚友。这世界，我来了！少騳踏进南工校门，扑面而来的路两旁梧桐婆娑，犹如护卫神。一路梧桐向世界，从此这个来自串场河的少年，从南京到北京到东京，走向世界，不盖棺难以定论。
这世界，我来了！
少騳少小离家老大难归，南京北京东京北美浪迹天涯，多少年后回首一望，不仅灯火阑珊，还像极了《乡愁》所唱的：想要回头也回不去。。。
“ 图中漫画乃效仿偶像黄永玉大师。”
騳写于2023癸卯闰二月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